砖墁地,粉刷墙。
炕围打的《红灯记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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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世纪1980年代前后的几年里,村里年轻人结婚,还保留着打炕围画的传统,装新房的人家请来炕围画师,多以《小二黑结婚》《红灯记》等为作画内容。看着雪白墙壁上一个个人物栩栩如生的出现,让背着书包、哼着大人们编的顺口溜的我们,既惊叹又羡慕。尤其是炕围画完成后,画师就会在画面上刷一层清漆,顿时整个墙面就变得色彩斑斓、亮丽一新,同时,一股淡淡的漆的香气就弥漫开来,是一种刺鼻、清凉的味道。想不到认识漆是从它的味道开始。
漆树是古代中国人最早的经济树种之一。先人从漆树上“割漆液”,漆的利用便开始了。“山有漆,隰有栗 ”,从诗经《唐风·山有枢》可以了解到诗经时代,漆树在古代的山西就有广泛的分布。今天在太行山、历山还有许多以漆树命名的村落,如漆树坡、漆树村等等。有两年时间,我多次到过香山脚下的中国科学院植物院,见到了和香椿树有几分相像的漆树,见过漆树的花开,也看见过它的秋来叶红。在具象的识别诗经名物之间,了解一个树种在历史经济发展过程中的作用。
同时,中国也是世界上最早生产漆器的国家。在距今大约7000年前的浙江河姆渡遗址,出土的木胎“朱漆大碗”,目前是世界上最早的漆器。中国黄河、长江流域均适宜漆树生长。我们的先人依托丰富的漆树资源,凭借自己的文化才智发展出中国的漆文化、漆器产业,源流几千年,推动经济,开拓文明。据《史记》载,“庄子者蒙人也,名周,尝为漆园吏。”可见盛名千秋的庄子,也曾是这个产业的管理者。
随着化学涂料的迅猛发展,传统的从漆树上采集生漆的时代已成过去。往日与我们息息相关的天然漆,已退出了大家的生活。《本草纲目》中漆的“驱虫、止咳”等功效,还在中医领域发挥着独特的价值。
还有一个令人欣喜的现象,在文创时代里漆艺在南北多地悄然绽放,释放出几千年的文化厚重,渗透在人们的日常生活里,给大家带来了文化的自信自觉。在山西有传承数代的平遥推光漆器、绛州云雕。近来,在太原有一家叫梅艺漆坊的漆器体验中心,为人们送来全新的漆产品体验,把久远的漆文化送回到我们的生活里,与大家分享中华漆的自然和环保、人文和历史。(郝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