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论什么地方,水井是人们不可或缺的生活要素。饮用水源关系到一个地方的繁衍生息,每家每户都离不开它。红土梁矿区也不例外。
随着这个矿区居住的人越来越多,老井也随之增加了几个。在我们居住的六十间房的周围就有两口老井。这两口老井提上来的每一桶水滋养了这里的每一家每一户的人们。
先说第一个老井。这个井算是矿区里最老的水井。它在现在的红土梁小学幼儿园处。它是建六十间家属房时打的一口井,从情感上讲,它的味道,会融入每个人的生命。曾见过,一个走出去的老矿工,辗转回到阔别近20年的故乡,用颤抖的手舀着从老井里打的水,喝了又喝,情不自禁流着泪说,这才是故乡的味道!
这个井,深十多米,夏天水多,冬天水少;雨旺的季节水多,旱季的时候水少。那时,生态环境极好,水桶里提上来得特别清澈、特别甘甜。
这口井就像矿区西北方向一双灵秀的眼睛,读着矿区里的点点滴滴。为了吃上水,建矿时,从四面八方调来的人们,首先要解决吃水问题。于是,打下这个第一口水井。它的内壁是用青石头层层垒上来的。随着岁月一天天增多,石壁上长满了毛茸茸的苔藓,四季常绿,水汪汪,油汪汪的。
井的旁边也就是东南方向长着十几棵杨树,长得特别粗壮,枝繁叶茂。夏天井边南风习习,最为凉爽。于是,孩子们常常到这里玩。
矿工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挑水,把家里的水缸挑得满满的,不至于老婆因为缺水而洗不成衣、做不成饭。最痛快的是劳累的矿工下班以后,不用说拿起扁担就挑水。到水井旁莫过于喝上一口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,那个解渴,那个清凉,那个畅快,真没的说。喝完之后,力量倍增,再拿起扁担、担起水桶,脚步生风。
整个热天,很多人家是不烧开水的,直接往壶里、瓶里,装井水。相比现在的自来水,尤其是大城市里的自来水,矿区甘甜的井水简直是琼浆玉液。
到了冬天,尤其是白雪皑皑、河流结冰的日子,井水,相比外面零下十来度的温度,就显得非常暖和。雪后初晴,井台边就成了妇女们的天下,那些个婆婆、媳妇、小姑,像约好了似的,一起涌到井台边,不知是谁在洗菜,也不知是谁在洗衣,个个手冻得通红。水桶上下翻飞,井圈往外冒着热腾腾的蒸汽。女人们,叽叽喳喳,谈东家长,说西家短。
有一次,不知谁家的半大猪掉进了井里,挑水的人来挑水给发现了。于是,他跳起脚板叫来了不少的人。
那掉水井里的猪,真是聪明,当几个壮汉把挽了个圈的绳索吊下去时,它竟然会自己钻入圈子,由众人拉了上来。
可是,这猪到底是怎么掉到井里去的呢?谁也说不清楚。自从这以后,井里的水一天天少了,最后一点水也没有了。有时下雨有点水,也是浑浊不清不能吃了。
再说第二口井。这井口离六十间房很远,来回有二里多地,就是在陶瓷厂大院后边,离公路不远的地方。这里原来是车马大店,院前有一口井,很深。前边说的那口井没水后,人们不得意才来这里挑水的。
不长时间,红土梁村有一个男的与妻子生气吵架跳井自杀了。由于在井里泡了很长时间,待涝上来时,人好像一头褪了毛的死猪,挺吓人的。
至此,这口井也荒废了,退出了历史潮流。
时代的发展,水井也在变迁。到20世纪80年代后期,矿区铺设水管路,自来水接进了家里,家家户户吃上了自来水。
水井,似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,辉煌过、热闹过、举足轻重过。目睹了矿区世世代代的欢颜与悲凄,见证了这里一草一木的枯荣,是一部不会说话的矿区史。两口老井,早已结束了自己的使命,被填以后回归了大地。老井虽然印刻在几代人的心中,却在失传的路上,走向了不归。
作者单位:冀中能源张矿集团